不对，太不对了，徐梦最近一直执着于和他十指相扣，哪怕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汗，都黏不拉几了，也甘之如饴。

公交车上只有一个位置，徐梦看着徐峰立理所应当地让她坐下，头低得更甚。

他总是这样，好的都给她，不够的时候就是她优先。可她之前想的是什么呢，如果公交车上只有一个位置，那她就要趁机坐到他的腿上，明明已经不是该坐哥哥腿上的年纪了，长幼有序、男女有别。

徐梦转头看向窗外，天早就黑完了，城市里大大小小的灯亮得错落有致，是美丽的，但好像，也是不属于她的。

江上的游轮还在缓缓行驶着，五彩斑斓的灯牌倒映在水里，原本漆黑一片的江面因此有了生机。不远处还有一艘小船，孤零零地停在那儿，仿佛快要被卷入桥底那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徐梦在心里开始嘲讽起自己，她这段时间也不过是被黄色废料冲昏了头脑，她对徐峰的喜欢算什么呢？是被世俗视为怪物的异样情感，是该缄之于口的黑色秘密。

直白点叫乱伦。

可她像是刻意忘记了他一直努力承担着大人的角色，努力在让他们摆脱不好的过去，只顾着自己这份不被允许存在的喜欢，自私的一门心思想要拉他下坠，拉他沉入黑色的漩涡。

徐梦的鼻子酸了又酸，她能感受到徐峰的视线就落在她脸上，从上车开始就是了，但她不敢看徐峰一眼，不敢和他对视，她怕自己的眼里会下大雨，明明她才是该道歉的那个人，不应该还要让徐峰来哄她。

徐峰注意到徐梦吸了好几次鼻子，公交上的空调不算凉，排除感冒，再结合她刚刚的表情，她一定是又因为什么事开始难过了。

一颗心被揪了起来，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徐峰果然看不得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明明已经挠心抓肺，但考虑到公交车上人多眼杂，眼神里不得不写满了欲问又止。

终于熬到回家，门一关徐峰立马双手握住徐梦的肩膀，正带算把人带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徐梦却自动后退一步，把两人的间距拉大。

是一个看起来适用于所有人的安全距离，除了情侣。

徐梦最后吸溜了一下鼻子，垂在两侧的手握起来，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仰起头看着徐峰一脸言之谆谆，“哥哥，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听话，会当一个合格的妹妹。”

接二连叁的操作来得猝不及防，这下徐峰算是彻底懵了，他今晚不过是加了个班的功夫，徐梦怎么就跟脱胎换骨了一样呢？

合格的妹妹。

徐峰看着徐梦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叫合格的妹妹？不需要和他十指相扣？不需要他安慰的拥抱？还是……任何貌似多余的肢体接触都可作罢？甚至……不需要再把他当成性幻想的对象？

徐峰开始没由来的心慌，其实他刚刚想抓住徐梦的手让她先别走的。他是想仔细问问她，她是如何定义合格的。

徐峰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去分析。但心里仿佛有个失智的小人，把各种各样混乱的猜测填进他的脑子。

还是说……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喜欢他，一直以来都只是单纯地依赖他，也只是单纯地因为青春期的性好奇才会在自慰时喊出他的名字？

哦，不对。她从来也没说过喜欢他这叁个字。

似乎是破案了，徐峰看着徐梦紧闭的卧室门，笑得有些发苦。不需要他刻意引导就主动迷途知返的妹妹，这样不是很好吗？

从那天以后徐梦真的不再像之前一样缠着他，不再有任何越界的刻意接触。

他不会在一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穿得过分清凉徐梦大大咧咧躺沙发上，也没有在床单上发现过新的小块的水渍，也不会在刚洗完澡后就被徐梦故意抱住，说喜欢哥哥身上的味道。

但他们还是吃一锅饭的关系，就像原本的那样。

她现在这样才是正确的。

但他怎么觉得像是要失去什么一样，不甘把心撕出一道裂口，不知名的痛感一阵阵袭来。